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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文库 创作地点
符倅同游雁荡赓其所和范相游山韵1136年 宋 · 吴芾
 押词韵第七部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雁荡山
晚学愧淹博,微官妨隐盘。
攀龙荣请事,敛板喜承颜。
懦庸资盼睐,簿领洗尘烦。
南丰茂人杰,才望蔼江关
题舆裨德政,镇俗念时艰。
仙山寻胜外,妙句落人间。
气连天柱壮,清夺霜空寒。
一读三叹息,发立谁敢谩。
但嗟俊逸才,尚滞海之湾。
中兴急贤哲,日日闻赐环。
况复有如公,骥足宁久閒。
会须早命驾,即日当召还。
发硎观利器,断鳌新海寰。
宣室伫前席,顾问应夜阑。
夏日同官会饮白鹤寺双瀑亭李道济作诗纪事因次其韵1138年 宋 · 吴芾
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白鹤寺双瀑亭
嗟予好泉石,所至穷幽胜。
年来堕尘埃,复苦炎热盛。
赖有古招提,相去不步仞。
何时供燕游,庶以息喧竞。
山僧结虚亭,潇洒净如镜。
双瀑从天来,景物更幽迥。
栏楯溢波光,清凉殊可凭。
复幸僚友贤,雅与山川称。
得暇倾尊罍,相从尽豪俊。
令尹如子文,去就亡喜愠。
贰邑不负丞,所蓄金玉润。
耿侯固坦夷,赵子亦纯正。
盍簪已足乐,况复有名酝。
酒酣人意适,坐久天宇静。
踏月各言归,清风远相趁。
君诗继踵来,敏捷过于瞬。
中复含妙理,不独写幽兴。
读罢愈惊人,痴坐不知暝。
援笔强续貂,安能继高咏。
和何倅游雁荡1137年 宋 · 吴芾
 押支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雁荡山
何侯富词藻,能赋兼能诗。
百篇辈(宜秋本作卑)李白,十稔嗤左思
搜奇抉灵怪,造化不能私。
每为山水游,锦囊随所之。
雁荡閟神秀,鬼物潜司巇。
开林发幽隐,肇自兴国时。
高岩耸崷崒,列岫森瑰奇。
龙湫神光异,龙鼻灵液滋。
天柱万仞立,冰帘千丈垂。
羡君沿檄来,暇日遂遍窥。
兴随佳处发,景与高情宜。
留步欣有得,过眼光如遗。
乘寒蹑危磴,跻险攀樛枝。
雅有许询兴,心形不知疲。
我渐动拘俗,薄宦方栖迟。
恨君为此行,不获相追随。
平生爱山心,自视如调饥。
寻幽傥有路,初不问险夷。
几欲老山间,便将云衲披。
顷幸官是邑,柴车日载驰。
列贤不暂舍,游燕必于斯。
每欲状奇怪,苦乏幼妇词。
千岩与万壑,胸中徒自知。
别来岁月久,况复逢艰危。
兹虽值平时,老大无所施。
今观君所赋,妙境俱在兹。
慨然想云壑,应不谓我欺。
会当寻旧游,重与同襟期。
符倅同游雁荡赓其所和范相游山韵1136年 宋 · 吴芾
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雁荡山
高才独立万夫却,险语磨崖山鬼愕。
翕然万口竞流传,一字谁能加笔削。
自怜庸钝百不聪,晚来喜见人中龙。
更看挥翰光夺目,恍如海蜃浮青红。
一时闻望已难攀,相见平居养浩然。
慷慨胸襟包海岳,轩昂高义薄云天。
散材不谓蒙知遇,孤迹何期遂保全。
碌碌未能酬国士,正惭他日尉通泉
郑景望国子丞诗二首 其一 1165年 南宋 · 薛季宣
五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风喜樯乌顺,知难唤酒杯。
好溪寒已半,京洛暖应回。
僧舍方飘雪,江篱欲放
不须愁国步,之子栋梁材。
郑景望国子丞诗二首 其二 1165年 南宋 · 薛季宣
五言律诗 押鱼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忾我论交晚,何堪又索居。
朝阳鸣必凤,清水察无鱼。
百恼愁成斛,群疑鬼载车。
否臧亡可道,赢得腹诗书(以上《艮斋先生常州浪语集》卷五)
郑景元秀州判官1167年4月27日 南宋 · 薛季宣
 押东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恢炱煽炎毒,万里无来风。
殿阁少微凉,况乃陌路中。
纨扇可把挥,秋高网丝虫。
冰山岂足恃,见睍聿消融。
进退信惟谷,黄尘奈匆匆。
郑君冰雪姿,干将依崆峒。
竭蹶救头然,巾车佐元戎。
生人在炽炭,吾何惮爞隆。
往闻开元帝,逃暑绣岭宫。
偪仄政浩叹,木阴见姚崇
烦溽顿以消,语识静胜工。
相期在此行,山泉养童蒙。
梦仙谣1167年7月16日 南宋 · 薛季宣
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长城役罢骊山起,秦人断念还居里。
一呼或化为侯王,避之却是神仙子。
汉家宫殿生荆棘,桃源千(四库本作树)树长春色。
花香破鼻离离,只在人间人不知。
梦中有客曾一到,屋舍(四库本作室)衣裳殊草草。
狗彘鸡豚还治生,若度流年不知老。
南华砎壁连天起,人家庭户多流水。
红碧夭桃百种花,不似凡间锦和绮。
仙人容貌闲且都,居处虽贫乐有馀。
老子桃红入双脸,皤然只有银为须。
仙家女儿多茜衣,桃花宜面叶宜眉。
离宫茅舍略相似,别有谯丽(四库本作丽谯)璇为题。
仙君名氏犹属秦,许由往往陪游人。
老人石上问行客,传今几世秦之君。
为言天下方南北,人鹿千龄经几得。
嗟说来时始华,桃子而今未成核。
祖龙往日亲曾见,六合连兵事攻战。
北城紫塞南陆梁,倾赀未足供输挽。
诚知黔首无聊生,侧目有诛正视刑。
剖心不独商王受,当时论杀诸儒生。
我本何辜一何幸,避役离乡共亡命。
石髓药苗聊解饥,经年陡觉侪仙圣。
讯今丞相胡为者,振古如今同土苴。
惊起城头角调哀,顿觉令人小天下。
秦政求仙徒尔为,避秦役夫能至之。
还知道可无心得,学道有心无乃痴(自注:事异于《桃花源记》者,皆梦中闻见尔。陶潜伍安贫记黄道真误入事,世传以为仙,或曰非也。近人有梦游仍夕(四库本作反)者,道所闻见,为作《梦仙谣》。乾道三年孟秋几望翼日记。)
雁荡山1163年9月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七五、《浪语集》卷三、《历代赋汇》卷二二、乾隆《广雁荡山志》卷一六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
走家东瓯,有祠祭田在雁荡山下,行年三十,而未之到。
隆兴初赴调,因取途焉。
爱其岩谷秀异,无虞无录,莫之能名,念其山水奇甲天下,而未有文赋,欲赋之未可也。
归得建炎间郡丞谢君升俊山图石本,字多漫灭。
已而得乐清洪丞蒇所镵新图并赋。
正月望,始得皇祐校书郎章君望之山记,又假旧图于叶氏以补图缺,于是图籍大备。
顾皆叙次疏阔,洪赋工矣,而犹有未尽,故为集略成赋。
得而覆瓮,诚何望于左思
掷地有声,信多惭于孙绰
聊依准实,寄意山泉云尔。
溟渤转乎东南,雁荡嵬其高峙。
抱曾峦之四合,耸群峰之崛起。
仙凡道绝,类隔一尘。
摩空下望,俨若屯云。
聊登临以寄傲,循石磴之萦纡。
移顾步于观瞻,瞥风气之悬殊。
幽谷之中,别有天地。
玉笋排空而剡翠,琼馆凭虚而绮丽。
微埃不入其方寸,赤土不留其度内。
峰夏云之竞秀,均倚剑于空同。
峥万仞之嵯峨,罗巧妙之巃嵷。
章望之雁荡山记》:「举山无崖,凡山有名号者盖纯石,土山不与焉」。
沈存中《笔谈》:「雁荡诸峰,皆峭峻险怪,上耸千尺,穹崖巨谷,不类他山,皆包在谷中。
自岭外望之,都无所见,至谷中,则森然干霄」。
粤若遂初,天爱其道。
灵山秘秀,孰知其宝,传西域之仙书,肇栖神于罗汉。
西域书: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海,际雁荡山芙蓉峰龙湫
眷人寰之缅邈,极希夷之汗漫。
偏为幽独,盖始得于唐僧之咏;
看之不足,此樵翁为之浩叹者也。
(缺其名)寻佳山水,得雁山而称叹。
负薪老人遇而笑曰:「我一生看山,意不自足,师果何所见而叹邪」?
僧作诗曰:「天下名山曾过目,无如此地偏幽独。
路傍逢一白头翁,自道此生看不足」。
我国家太平兴国之二祀,天下车书始同。
有禅师全了,庵庐初结于芙蓉。
初,全了辞师出游,师曰:「汝缘在浙东,当得名山居之。
山上有鸟,山下有花」。
全了芙蓉,问其山曰雁荡,曰:「此诺矩罗之居也」。
筑庵曰「芙蓉」以处,今为能仁寺
行亮、文吉踵于前,甄昂作尉从而后。
灵岩碧霄,巑岏而并露;
南阁白岩,孱颜之尽剖。
起初凡七十又三年,而后陇断之不遗,盖成终于皇祐之己丑
《记》:「太平兴国二年丁丑僧全了始居山之浅者曰芙蓉,今承天寺是也。
至己卯,僧行亮神服居山之深者,今灵岩寺安禅谷是也。
天圣九年辛未,僧文吉得山之尽东而居者曰碧霄庵,今灵峰院是也。
于是有民居矣。
皇祐元年己丑县尉甄昂乃发荡阴山水,南阁地是也。
丁丑皇祐之己丑,七十三年。
白岩,寺名,在北閤。
称始开于祥符之伐木者,故适当其会;
谓迁就于贯休之诗者,见不臻乎首。
僧贯休《诺矩罗赞》:「雁荡经行云漠漠,龙湫宴坐雨濛濛」。
是知水凿之为睫论,其又何知造化成功之不有。
《笔谈》:「雁荡山天下奇秀,然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。
祥符中,因造玉清宫,伐木取材,方有人见之。
南有芙蓉峰,下有芙蓉驿,前瞰大海,然未知雁荡、龙湫所在。
后因伐木见山顶大池,相传以为雁荡,下有二潭水,以为龙湫
又有经行峡、宴坐峰,皆后人以贯休诗名之也。
谢灵运永嘉守,凡永嘉山水游历殆遍,独不言此山,盖当时未有雁荡之名。
予观此山,当是谷中大水冲激,沙土尽去,惟巨石岿然挺立耳。
如大小龙湫水帘、初月谷之类,皆是水凿之穴。
自下望之,则高岩峭壁,从上观之,适与地平,以至诸峰之顶,亦低于山顶之地面。
世间沟壑中水凿之处,皆有植土龛岩,亦此类耳。
既非挺出地上,则为深谷林莽所蔽,故古人未见,灵运所不至,理不足怪也」。
沈括谢康乐时未有雁荡之名,是也。
康乐《游名山志》,神子溪南山与七里山分流,去斤竹涧数里。
故其集有《从斤竹涧越岭溪行》诗。
今斤竹涧、谢公岭具在,不得言谢所未至,特未睹其邃尔。
乃其东望秀岭,道属天台,山川襟带于四明,风云呼噏于会稽,无非仙人三乘之窟宅,谁能见其一日而数相往来!
其西则盖、云门,白岩、白鹤。
魔军退舍而真宅斯建,至神入而诚明可作。
洞天高远以谁讯,福地潜通而叵度。
阴有楠溪,其阳际海。
斡地轴之磐踞,望天涯之斯在。
崖有千里之石,壑有万年之
金雀幺而不大,金猿线而多茸。
乐官群处而和声,山羊历险而纯素
若夫王孙麖麂、鹰鹯鸟鹊,众兽常禽之类,他山既多有之,兹故不详其名数。
《记》:「有禽黄色而差小者,谓之金雀;
禽有群鸣而声相抑扬者,谓之山乐官。
有兽如鹿大,健而能历险,谓之山羊;
白者如雪,猿有毛如狨,谓之金线。
此鸟兽之异者也」。
山之状也,崇倚天青,峻连霄碧。
凌霞杰出于疏云,叠嶂牵联于紫极。
工如大巧,特若小高。
三巨相形而岞崿,独秀孤立而㟼嶆。
瑞星明而治世皆见,霹雳轰而聩者不闻。
常云舒而莫卷,白雨霁而犹雰。
牛女从桥而星河可度,雷、张望气而龙泉可得。
璧月悬空而夜夜长满,朝阳薄暮而光明烜赫。
贯香珠之落落,起祥云之圛圛。
玉峰高并于两峦,利孔开通于双穴。
积翠合于拾羽之众,紫微居而众星拱列。
观架海之腾波浩浩,望平霞之火炎烈烈。
倚天、碧霄、凌霞、疏云、紫极、大巧、小高、三巨、独秀、常云、香珠、祥云、起云、两峦、双峦、双峰、双穴、积翠、合翠、架海,皆峰名。
连霄、叠叠、朝阳、平霞,皆嶂名。
翠微、紫微,皆山名。
瑞星、霹雳、白雨、腾波、火炎,皆岩名。
腾波亦曰布,火炎亦曰火焰。
千里、龙泉,皆石名。
星河,桥名。
万年,名。
碧月,庵名,凡名号皆据《记》及谢升俊《山图》、洪蒇《新图》并赋,兼闻见云。
苞有菡萏有灵
圆而削玉,丹桂茂而栾枝
莲花芬坼而木末可采,圆萝纠结而鳞比相差。
菡萏灵芝、立、削玉、丹桂莲花、圆萝,皆峰名,亦有石名圆萝者。
其于人也,总者如角,直者如指,圆者如脐,砺者如齿。
佛掌高而顶可摩,神迹巨而武可履。
诣方丈而维摩居士,行妙高而见香严之童子。
龛巧合于佛影,得有同于僧宝。
五通变化之有灵,三清逍遥而适道。
天王朝祭而明堂斯在,西真翔集而琼台莫访。
对人道术之相忘,招贤仁义之为尚。
寻朝贤之旧隐,得侍郎之安居。
观音行而随形示现,罗汉游而飞锡腾虚。
三杰际风云之会,七贤从竹林之下。
五老来兮书籍校,千里会兮德星聚。
朝天义重于尊君,抱儿爱均于慈母。
尔乃展旗障日,立戟排云。
关弓饮羽,长剑拟天;
射垛远而破的,马鞍跨而绝尘。
文笔擅场于文会,戴仁践履于安仁
宝印得之而如斗,金鼎负之而调羹。
鼓橐籥而布化,鸣钟子而振声。
碑磨崖而没字,镜无心而鉴形。
乃有琢双玉,献连珠,咀文英,读灵书,对棋枰,举覆盂,振药杵,火茶炉。
盍簪加导于仙冠,折角尚贤于巾子。
藏珠媚而渊水不涸,炉药就而羽人不死。
行道周遭于石佛,栖真高蹈于迎云。
空洞虚而无物,云雾合而神仙。
总角、砺齿、佛掌、香严、双童、童子、五灵、三清、逍遥、天王琼台、西真、对人、招贤、朝贤、七贤、朝天、抱儿、展旗、立戟、长剑、射垛、文笔、卓笔、戴仁、宝印、石印、金鼎、钟子、石碑、琢玉、献珠、连珠、覆盂、药杵、石杵、茶炉、宝簪、冠簪、仙冠、宝冠、天冠、巾子、药炉、石佛、迎云,皆峰名。
砺齿亦曰蛎齿,对人亦曰双人,戴仁亦曰对人,天王亦曰神王。
又有影曰神王影。
排云,嶂名。
侍郎、罗汉、千圣、文会、橐籥、文英、读书、羽人、空洞、覆钟,皆岩名。
石指、石脐、石龛、石明堂、石观音、石罗汉、石印、石碑、石镜、石棋盘、居士、僧宝、三杰、饮羽、安仁、行道,皆石名。
罗汉、五通、五灵、云雾,皆洞名。
仙人、罗汉,皆坛名。
维摩,室名。
又罗汉,阁名;
石碑,崖名;
藏珠,谷名;
五老,台名;
马鞍,岭名。
神迹,巨人迹也。
佛影石,盖龛石有影类佛云。
郛有石城,度有石梁,入有天门,窥有天窗。
有堂有室,有斛有仓,旌有石表,盖有版藏。
门楼高屹以超云,峣阙对峙以迎阳。
澡身莫便于浴室,修道何乐于禅床。
考室而柱金矗立,蔽风而翠屏是陈。
版障骈而可隐,行廊修而可循。
石门、石表、版藏、石屏、迎阳、版障、超云,皆峰名。
紫翠、屏翠、微屏,皆山名。
石城、东石梁、西石梁、石天窗、石室、石斛、石仓、石门、大石门、小石门石门楼、石禅床、石屏石屏风、大石屏、小石屏、石行廊,皆石名。
柱金,岩名。
东峣阙、西峣阙,阙名,亦曰尧窟。
浴室,室名。
天门,庵名。
像有师子、鹿影、灵龟、鲫鱼。
三燕颉颃而穿幕,戏龙骧攫而含珠。
飞群凤之徘徊,戏双师之矍铄。
猴不可以加冠,鱼有时而登陆。
羚羊挂角以栖止,回鸾骞翥以翱翔。
犬以警而司门,猫以游而在堂。
龙倦游而或卧,虎已𨀛而更伏。
御火共施于鸱尾,照水孰然于犀角
师子、鹿影、灵龟、石龟、伏龟、龟子、鲫鱼、三燕、石燕、含珠、回鸾、双鸾、石犬、猫儿、卧龙、龙游、虎𨀛、石虎、伏虎、犀角、石犀、灵犀,皆峰名。
又群凤、卧龙、戏龙、龙游,皆山名。
飞凤、凤皇、小凤皇,皆岩名。
石猕猴、石鱼、鸱尾、伏虎、虎𨀛,皆石名。
羚羊,洞名。
戏师子,双石对峙如猊也。
天柱之峰,上凌空碧。
其旁无附,其趾无蹠。
削贞珉而介出,崇高切于青云。
圆度于规,直中于罠。
望之者目极,倚之者惊神。
共工氏之不作,不周未触而今存。
此峰峦之峉立者,馀盖不得而缕陈。
彼有同名而不相似者,于彼吾又何言!
天柱峰有二,大天柱、小天柱也。
其水则二龙之湫,东瀑、西瀑,合掌、摩诃,剑锋、乳酪。
水帘眩日以舒耀,新月弓弯而出谷。
清凉之滴滴无已,照胆之澄泓可瞩。
彼潭之泳者湖鳗,或涧而流之斤竹。
决而下也,银河泻而垂练;
委而去也,锦文鲜而渍渌。
触潜虬而声韵鸾和,漱堆埼而皴如皱玉。
委蛇而动,行乎岩石之间者,何容穷尽,又岂祇清溪之几曲也。
大龙湫小龙湫、东瀑布、西瀑布,皆水名。
合掌、摩诃、剑锋、甘乳、清凉、滴滴,皆泉名。
水帘、新月,皆谷名。
照胆,溪名。
湖鳗,洞名。
斤竹,涧名。
泉流之冠,大者龙湫
崖奔如仆,气凛如秋。
界青山而澎湃,吸荡水之宗流。
上拟青空,下临无地。
霏溦雨雾之飘散,晃朗白虹之下坠。
乍垂云而零露,恍山崩而川至。
虽淮流破荆山之堰,曾不足以言其髣髴。
众水之渊,发源雁荡。
厉巍峦之骏极,浸山之脩广。
丛生以蒙翳,娑罗挺干以骈罗。
征鸿攸聚,牡蛎生之。
浮铁船之荡漾,沈古钟之逸响。
《记》:「鸿雁以时而集,故以名。
上多娑罗树、大箴」。
徐元德1168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七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不肖之迹,见疑于世久矣,兹蒙三兄眷顾特达,然若有不相察者,敢尽底蕴,冀一知之。
某不天,蚤失义方之教,仕缘世荫,以惰,不为科举之习;
居官无有治迹可以求知上官,心非不欲为众所为,顾不能耳。
士夫过听,或意其尚古人之学,不知我者遂有众多之论。
二者于我虽异,其不相知一也。
前某伏蒙轩车见过,不以愚鄙见绌,荐辱名刺,则以学生自居。
昔者徂徕先生泰山先生德比名齐,举相似也,徂徕自谓不及,拜泰山而师之,天下方知有师,后世不以为过。
二先生道谊之重,天下信之不疑,回既倒之狂澜,故不难也。
执事之举,将无欲效之乎?
师道不明,此风之不作也久矣,某小丑,其何德以堪之。
执事自处则贤,为人谋者,不几乎厝诸炉炭之上矣。
某虽不学,其自知甚明,非其有而取之,何远于盗?
此所以逡循退辟,不敢当大礼之盛也。
兹蒙镌谕谆复,敢固以辞。
执事之下交,夫岂徒然者也。
某所期于大君子者,端不在是。
不我瑕弃,固所愿也,尚几以道为度,毋以过礼见加,姑为朋友相从,亦足以讲道为学,无骇俗目,使某不堕于好为人师之诮。
爱人以德之意,想执事乐为之。
用布腹心,切希财量。
上汤相论边事书1163年7月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二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一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窃见逆亮歼灭以来,国家宵衣旰食,思备边之计,更年积月,迄无成规。
此封疆之臣不能远虑深思,以称庙堂倚属之意也。
某小生晚进,安知军旅,然窃食近塞,经涉四年,见之既详,究之亦悉,故敢辄以鄙陋之见,思补庙谟之万一。
非敢自谓必得,惟所裁择而弃置焉。
冒渎钧严,某下情无任皇惧之至!
一、某闻之《兵法》:勿恃敌之可胜,恃吾之不可胜。
是故先为不可胜。
上策自治,此不可胜之略也。
今北鄙之弱甚矣,窃聆边人之语,谓虏之谋入寇者凡有三说:其一,屯田淮北,使我困于飞挽,而彼坐收其弊;
其二,分军并进,以夺我之江流;
其三,压唐、邓而袭蕲、黄,上游可不战而取。
虽道听涂说,未足深信,使彼计果出此,亦危道矣。
敌今屯军汴、宋、许、蔡诸郡,在形势最为要切。
数年以来,见我军戍单弱,往往分军轶出,觇我空虚;
我军奔走而趋之,其去已远,奔命之役,未尝一日无之,先人制人,恐不如此。
敌既未有可乘之隙,而我之不可胜者又皆若是,日复一日,惧难悠久。
某尝窃论当今之急,莫若因形势而列屯营,宿兵聚粮,分戍险隘,来不与战,去则据险而要之;
重镇诸屯,首尾相救,自处閒暇,不奔命于敌人,非惟足以自坊,而制人之术在其中矣。
敢以近边形便闻见之所及者,疏其要略,条于左方:
两淮为北门屏翰,盱眙、濠梁寔当虏冲,今魏公已有成规,不容复议。
有如虏出顺昌下蔡,则寿春、合淝为之冲。
合淝之南,濡须之坞,夹石之戍,乃吴时历阳皖城之险要,在议者不可不讲。
中流为荆、扬之要领,虏出上蔡,则武昌夏口当其冲,在建炎间,虏尝出此以袭江西矣。
其地里比诸州特近,又坦夷无绝险,宜戍麻城、白沙而以黄之旧州为重,使与安陆之军互相应接。
比缘两淮、荆襄各有分域,此道遂亢而不虞,庙堂之间,尤所当虑。
信阳光州亦古重地,可以藩蔽德安黄州,然而防扼颇难,粮运亦远,若以轻兵杂土人而守,聚忠义军辈屯之,亦可弥缝上游、中流之阙,而为之斥候。
唐邓四战之地,在我与敌有之,皆难为守。
盖屯重兵则粮运回远,轻兵则不足以自立,然我失之则襄、暴露。
沔北尽为敌境,运输屯守尤难为力,如欲坚守二郡,则方城比阳之戍所不可轻。
似闻议者以为无险可凭,第欲填守唐、邓,薄险要而保城郭,窃恐用骑之地,尤非我之所长。
德安北接随、唐,东黄南鄂,西接荆、郢,亦江、汉间一都会也。
其东北有三关之险道,皆出于信阳,而大寨岭为平易。
其南旧镇,直黄陂及旧黄州为不远,西南仵落,乃德安漕舟屯泊之地,泛涢而下,不三日可达武昌鄂州,虽德安屯军亦在其后,此不可不虞者。
荆襄,上游之根本,吴、蜀咽吭之地,国家最为要切。
向来未得唐、邓,守备颇严,今既移戍于边,内镇亦弱。
枣阳以涉贾堑,趋荆南为轻捷,晚唐黄巢盖尝出此;
内乡顺阳,西接嵩洛,最为襄阳要害,亦宜豫为之防。
金、房南蔽夔、峡,西接梁、洋,荆、梁之间一控扼也。
国初征蜀,尝由此以袭夔州,比年用兵,亦尝调其士马入蜀,甚非良算。
今其兵力幸众,更望为之区处,使之专守一面,不复轻为调发。
一、忠义军士,率多淮蔡间人,与虏结怨既深,必能尽力于我。
其将非武勇廉俭,亦无以得其士心,然多自负其长,不能弥缝上下。
故正军诸将,好攻其短,正须曲加抚纳,毋使猜贰。
然其军无粮饷,不免剽掠取资。
以此失北人之心,甚非吊民之意,更乞朝廷熟议裁处。
一、上游粮饷,由沔而达襄、,由涢而入安、随,二水通流则转输无阂。
然此二川方才有数月之水,秋水涸,漕舟不可上通,濡滞转般,费广而中有不给之患,军须急阙,不免役及于民,役民运粮,其弊有不可胜言者。
若为措置,使运输所向如二水之类者,皆以春冬之际集于江口,一岁之食,必令及而辨,其宽民力,不可胜计,惟庙堂察之!
一、某窃观历古南国战守之计,未尝不保据城壁,虽南唐之弱,当周之胜,犹能历岁坚守。
此无他,郡县之兵盖与国兵为二,一专为守,一专为战,则事集矣。
伏自国家渡江以来,专以大军为重,大军一去,无复坚城。
夫民岂不念其室家?
盖无法以自保矣。
某观江汉淮南之俗,其民敦实雄健,涉历世故,颇知用武。
若朝廷不惜少少赋入,蠲其田租,略以陕西弓箭手法维之,使之人自为战,制其勋赏,一同正军,亦严边之一术也。
比年议者稍知措置保甲及山水寨,然初无豫定之法可以必行,缓急无以相维,散者不可复集。
汉晁错之策,似可施用于今,如蒙朝廷孰虑而急图之,使其坞壁粗立,平时可保妻子而不废农桑之业,缓急足以自卫,国家既收其用,全生之赐亦大矣。
一、长江之险,以人为固。
今我兵力单弱,进战则无守禦之备,万一事出意表,可为寒心。
尝论沿江之民习于舟楫之利,如能蠲其徭役,使水手自为团结,立之部伍,假以舟船,以时隶习,而无害其农功,使之稍识旗鼓,专保乡社,守之勿懈,则数万之众可以不费粮饷而集,异时兼正兵而用,亦守江之一助也。
然此非廉干之吏,少假事权、久任责成不能辨也。
不然,徒为文具,扰而无益,行之不如其已,伏乞钧照。
再上汤相书1163年7月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二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一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前任鄂州武昌县,自县境至蔡州小路三百馀里,行商络绎,又尝转输至信阳境上,颇闻北事之详。
葛王旧号阑子郎君,盖华言所谓「浪子」者,逆亮屠剪宗戚,乃尝三以计免,包藏晦迹,遂成篡窃之计。
亮入淮甸,时已僭号燕京,能绥行者之家,除亮苛虐之政,鸣镝之事则为有以殴之。
诸军之还,一日斩万户二十七辈;
张忠彦久不受代,乃因益戍而代之,陕西之人不觉易帅。
其他施设,类能阔略从宽。
凡边事所当施为,往往不俟申请而伪命已下,故虽盗国未久,号令颇行。
其大臣惟张浩、宋满最为旧人,其馀如萧安远、麻都监、那健元帅、二韩将军之属,类皆拔之小官,不次而用。
萧等皆佼佼后进,知盗窃仁义以立声名,其持军御下亦和而整,计非万全不动,虽非粘罕、娄宿等辈,然亦未易败袭。
中原机会,未有间鏬可乘,诸处所遣间探之徒,例皆不能深入;
纵能深入,又不能察其事情,还则揣所乐闻以悦其上。
故如符离之役,虏人固已先有勿焚积聚以待南军之令,边远皆知贼意,而淮南顾不知之。
虽以某之愚,亦尝为荆襄督帅言之矣。
凡事本无深远,而贪功喜事之臣役于私意,故虽庙堂之上,未易悉察。
又如通和一事,尤虏乐为,然不能屈辱如前,未易成也。
况当讲战未定,其间何所不有,又况今日之弱,良以前日之和。
自古国无外患而能安不忘危者,殆人主之所难,故当有害而无补,和之不成,我之幸也。
如以前此数事以为南北之势已成,中原不可复得,是乃不知义命之论;
徼功轻举,又为非计。
某谓方今将骄卒惰,边障不修,备禦之方,率多施之无所用功之地,至所当务亦未必知,此朝廷所当虑者。
窃尝论为邦之道,自治为急。
敌之强弱非所当问,又况虏情顽犷,易为骄怠,我能为自强之计,政事修,贤材用,名实不戾,刑赏有章,则夫机会之来,庸有穷尽。
伏惟某官图维鉴念,以为天下社稷无穷之计。
十二月都堂新有敕榜,颁陈边计泄事机之禁。
某疏远贱吏,身不足以膏斧钺,今也犯此两禁,以渎上公,未见颜色而言,其为狂瞽愚聋甚矣。
然某窃念天下一家,孰非身事,游谈靡靡,徒丽心目;
事功无补,亦何堪用!
然拘挛讳忌,又非士夫之节,自非在上者以天下为度,心无适莫而洞照事情者,亦不足与言也。
间者某不避僭越,妄以边事琐屑干听,方惧得诛绝之罪,伏蒙某官不赐鄙斥,呼召使前。
既去,虽不及亲,足见其开之以言也。
此而不言,非惟有负门下,自负其心矣。
然此所陈事状,似谈仇敌之美,在蚩蚩薄俗摇手知禁者深所嗤笑,而某辄露悃臆而索言之者,诚以某官量包天地,忠贯日月,至诚体国,乐闻人所难言。
而近世士风,习为软美之态,此等情状,窃意有知而不言者,事情何自而察哉?
如某又不敢言,则是终无言者,使国家遂轻此虏,岂为经久之计?
以故忘其微贱,冒昧而陈之耳。
《诗》曰:「采葑采菲,无以下体」。
又曰:「人之为言,胡得焉」?
此言大人君子不间寒远,视言之所从来也。
伏惟某官察其狂狷,而采刍荛之末论,覆其瑕玼而勿为人所闻知,此区区之愿也。
干渎钧听,某下情无任恐惧战慄之至。
潘文叔(友文)1168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七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获从端叔昆季游,愿见之日甚久,驱驰扰扰,恨未承望。
兹蒙华翰之贶,辱临之以师弟子礼,倥侗自视,何敢当盛意邪!
继今如不鄙夷,略之是望。
示谕为学之道,某何足以知之。
过听之求,仰见好问不耻,然而索金贫子,终何以副所欲乎?
抑某闻之,君子虽极高明,道实中庸,虚受谦持,无有偏颇好恶,自无不得其正之患。
君臣之义,父子之亲,天理昭昭,不容与易,惟居之以平荡,持之以兢业,终身可以无畔,其至要当有见,必自得而后能安之也。
若以恬漠为进,某恐难乎应事于纷纭耳。
所恶于知正,谓其凿空无之说于此,不与存焉,承问之廑,聊及尔耳。
斯道要非语言所及,纤寸笔舌,讵能写方寸哉!
又蒙于某求师,某学焉不足,顾将何以为献?
惧涂公之耳目,无以祗复将命,切几照亮!
石应之宗昭1167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五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三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古人以小学训习童蒙,皆大学之具也。
大学之道,但神而明之尔。
小学之废久矣,为大学者失其养心之地,流于异教,不过空寂之归。
开物成务之功,宜无望于贤者,但令良心不泯,天理岂外于人邪?
反而求之,莫若存其大者,积小以成其大,是又不可忽也。
惟能平其忿懥恐惧,好乐忧患,复六情之未发,心不失正,良知良能其何远之有乎?
用之读书,用之正身,用之事物与人皆是物也,非能洗濯心源,荡除旧习,涤去小智之凿,全吾天之聪明,尘埽随生,犹未艾也。
孝悌忠恕,无非发吾诚意之中,况小者乎!
况庶物乎!
《帝典》以「聪明文思称尧」《洪范》「思睿作圣」,《书》不他道,曰「钦」曰「敬」而已,无小无大,是为得之。
第能用志不分,则精义入神矣。
某学虽不足以知此,尝闻诸君子矣。
素丝何告,愿无以人废言也。
汪留守明远1165年12月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四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二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窃闻北戎讲解议定,诚可以宽目下之急,在国家亦一幸事。
虽然,虏情万变,恐未必得其要领。
断国论者平居无事,鲜能推贤让能,与之图天下事,卒有意外之虑,则必逡循退缩,诿其素所难者与人。
窃惟社稷重臣在江外者,其声名威著固无加于钧望,异时委寄,断可知矣。
如以宗祏之幸,径还国秉,格天之业,由中及外,盖有不待言。
脱有事如前虑,则今莫府部郡,地尽江表,循江以北,皆其障蔽。
如地形之险易,罗落之疏密,将帅之勇怯,兵旅之精惰,有不可不豫察者。
帷幄之论,想已素定,投机合变,会当决胜于庙堂。
疏远之诚,然犹有不能自已者,妄陈僭说,敢惟不赐厌斥而采察之。
凡今之究虏情者,例不喜闻其实;
图边事者,偷为一切之计。
充饥画饼,财足自诳。
大臣忧国,力之所不逮者,固无可奈何,有如得志得时,行其素蕴,上之正君治国,内清朝廷,下之泽物乂民,填安华夏,是皆道学馀事,当次第而行之。
近时浅俗之夫,类皆见不及远。
方边隅无事,则趋时乡背,歌颂升平,一遇兵兴,则又高谈克复。
其说信美,然实非今所宜。
至如屯田淮南,所以守卫中国,如晁错、何承天之所建白,似可施之于时,而人无或图之,此又大不可晓者。
自治之说,在所不论,比闻大政有礼官失于探讨,政府未能裁正者,所系甚大,处之当必有方,待人维持,众论固有属矣。
私心愤发,不觉深言,惟大度容之。
潘秀才(必胜)1168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七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闻士俯仰以求人,不若修身而约处,侥求而得位,不若守道而安贫。
是故瓮牖蓬枢,原思弦诵而不辍;
豆羹箪食,颜子独乐而有馀。
夫二子之贤,学仲尼之道,是非无意于世,志抗浮云而厉世矫俗者,惟所存者大,固将以有为耳。
执事乡兄奋布衣之下,怀济时之策,愤匈奴之未灭,将折箠而鞭之,历聘王公,以求得意,其志略亦大矣。
抑某尝闻之曰:「四郊多垒,卿大夫之辱也」。
居斯时,履斯位、任斯责者,固当开幕府下士,辟东阁以礼贤,汲汲营营,惟恐失天下之士,而无与成虑定功,亦何敢傲当世之贤者!
士无官守,无言责,政当以道自处,待时而动。
必在上者,不若魏侯之于干木,昭烈之于孔明,降其礼,听其言,亦不屑就之矣。
我国家取士之法,不许以它求致,国有庠,乡有贡,茍以叙进青紫,可如而拾。
是虽未足以拟原思、颜子之事,然比之侥求而俯仰者,为有间矣。
执事乡兄夫岂无意于此?
四年仆仆,夫何为哉?
愿一思乡巷之言,自反之也。
国之鸿儒,有若泰山先生、横渠先生者,弱冠盖尝俱以策略历干边帅,为执事之事矣,得范文正、韩魏王一语,退而学道,遂为当世宗师
在圣人之门,将不愧于二子。
乡使往而不反,果得一官,齿于辕门,厕于赤籍,二人埋没久矣,将何以名于世,而况未可必邪。
某虽托在里闾,方远官以糊口,瓜期云及,归计茫如,顾且自悔自怜,惧无以当盛意,虽不敢自同先正,犹思所以仰报铿金之语。
大言无当,执事乡兄其谅之乎?
程秀才(时行)1168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七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闻之:君子以道义为重,爵禄为轻。
王公大人立乎人之本朝,一嚬呻,一呼吸,足为天下利病,系生民之休戚;
而韦布之士,穷居约处,乐先王之道,不求闻达于诸侯,其相望为甚殊,而其寔无异道。
苟在位者不能以身任道,则为士者谊亦不屑求知于人。
何哉?
道义之在亡而已,穷达何有于我?
果能此道也,则箪瓢陋巷,青琐玉堂,易地皆然,夫何贵贱之有?
是则舜之饭糗茹草,与夫居尧之位,又何加焉。
某不才,为贫而仕,每以治无善状,不敢妄求知己。
间者当路有过听者,与某音容之不接,声闻之不通,不以某之不肖,而为之剡章,且附置以达时俗之礼,通为启谢。
某不工偶俪,强为数语,而致其意焉。
语前所谓道义之交修者,以周公之贤,惟恐失天下之士,而伊尹之任,何以为王者之师。
妄意士之所以自任者当然;
不然,亦不足以为士矣。
执事之于某,初非牖间半面之旧,又无研席论交之雅,邂逅一遇,贻我以书。
某读其文,望其容,窃自知其幸也。
盛意于我良厚,故敢因前书之语,而请复之
执事谓位卑则道不存焉,又谓贵贱分殊而尊卑势异。
此言之发,似未之尽。
虽然,亦前相望甚殊之意,特未言道义之在亡而已。
在《诗》有必酬之谊,故某即之以相规。
横渠之诗不云乎「出异归同禹与颜,未分黄阁与青山」,明道亦云「统军百万,曲肱饮水在其中矣」。
此古人道义所在之验,愿执事持之以自广,施之他日,无负于今。
若夫某之作,斐然之文,胥失道真,何足为执事道?
若仁与贤,则某岂敢?
执事财察是幸!
复张人杰学谕1168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七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某窃尝喜《易》,读之将数百过,而弗知其际也。
夫以先天之卦,见之三画;
重《易》之象,系之六爻。
天地之大,昆虫之细,与夫圣人之道,先生之治,君子小人之事,工师卜祝之流,幽而鬼神,远而造化,凡有可推之数,可形之象,可行之事,靡不备在此书。
微若书不可言,亦求斯得之矣。
六经之义,于《易》备焉。
以通为足以尽之,则太极之体未尝动;
以定为足以周之,则作《易》之道变为占。
是皆本诸吾身,参诸天地,拟诸变化,可由而不可测者。
某安足以知之!
不知《易》而施诸民,犹宵行而瞽者也。
思得通儒而与之论,未之能得。
执事不以某为不肖,惠然辱枉临之,诒我以书,纵言而及于《易》也。
惟学有伦有要,执事其知之矣。
善乎《书》之论政体也,曰「当仁明而通变」,舍是则为姑息而苛察矣。
《易》曰「通其变,使民不倦」,此黄帝、尧、舜之治,某何德以堪之?
高山仰止,敢不钦服训诲。
虽然,窃有必酬之谊,故某谨布其腹心。
今夫煦煦之仁,察察之明,而后有姑息苛察之事,信能仁并天地,明等日月,则何二弊之能有!
某学也未造乎此,其能亿二仪二曜之仁明。
若夫《易》之变通,后世失之远矣。
执中无方,犹执一也,苟知变而不知止,则必若晋人之为通。
《大传》有之,无思也,无为也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,天下之故。
变通之道,尽此赞矣。
某区东狂妄人耳,焉知《易》道!
执事之有是言也,故敢及之。
至于《易》之为书,圣人晚学以无过,以为仁明而通于《易》也,实非下走之所敢当。
书不尽言,财察是幸!
龚秀才1168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七、《浪语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子路有言:君子之仕也,行其义也。
行其义,则不俟乎其外者矣。
仕而道不行者,近世以为深患,非有他也,不能尽己之道,固无以尽物也。
苟尽己以行道,则凡自外至者有常态,而吾所以应之者有常法,无俟乎其外,而天下之理无不得矣。
尽己之道,夫岂它术哉?
亦在乎熟之而不学墙面。
盖未之习也,时习焉,则吾固有之者,卓焉而立乎!
内焕焉而章乎外,纷纭万变,触睫过耳,而吾不为乱,则其于从政也何有?
此某朝夕之所愿学而未能得者。
昏昏焉,而以施诸事,顾不悖哉!
伏惟秘省执事好学而知其要,将士而通其理,惠然我顾而无私曲之问,投以长笺而为治民之说,凡某素所愿闻而不可得者,稔闻而熟见之。
如击蒙昧,如发丰蔀,其为赐也,岂兼金之况哉!
以观其学之所到,知不如斯而已,信能进乎此道,则于异时之政,将见其有及物之惠矣。
虽然,仕而学者恒有单闻之患,学而仕者其于人情必得,势使然也。
某不幸而窭仕而未能有学,视执事者学而未仕,其于尽已之道,犹霄壤之为间也,尚惟不已斯道,充其所学,日新达德,而知我之为戒,待时而动,不亦伟乎!
某不敏,窃慕古人相成之谊,惟执事财察而加励焉,幸甚!
书古文训序1164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八九、《浪语集》卷三○、《书古文训》卷首、《经义考》卷八一、光绪《永嘉县志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
昔者子夏学《书》,见于孔子
子曰:「商也,何为于《书」》?
子夏对曰:「《书》之论事也,昭昭如日月之代明,离离如星辰之错行,上有尧、舜之道,下有三王之义,凡商之所受《书》于夫子者,志之于心,弗敢忘。
退而穷居河济之间,深山之中,作壤室,编蓬户,弹琴瑟,歌咏先王之风,则可以发愤慨喟,忘己贫贱,有人亦乐之,无人亦乐之,而忽不知忧患与死也」。
夫子造然变容曰:「嘻!
子殆可与言《书》矣。
虽然,其亦表之而已,未睹其里也」。
颜渊曰:「何谓也」?
子曰:「窥其门而不入其中,睹其奥藏之所在乎?
然藏又非难也,尝悉心尽志以入其中,则前有高岸,后有大溪,填填正立而已矣。
是故《帝典》可以观美,《大禹谟》、《禹贡》可以观事,《皋陶谟》、《益稷》可以观政;
《洪范》可以观度,六誓可以观义,五诰可以观仁,《甫刑》可以观戒,通斯七者,《书》之大义举矣」。
夫子于商之《书》谓之表,所以语谓之义,自以填然正立,一时三语,若不相谋。
然则帝王之书,其不可识矣,君子察于三者而后可以言《书》。
今夫天之昭明,地之博厚,而人之灵于万物,匹夫匹妇无不固已知之,至于风霆雨霁之迭兴,海岳河山之流峙,所以知之盖鲜。
喜怒哀乐出乎尔者,其静其作,则或自知之不暇。
不察乎近,孰明乎远?
不得乎身,何以论古之人?
是故以《书》学《书》,《书》而已;
遗《书》学《书》,非《书》矣。
不以不遗,未足与于《书》之旨。
以而遗之,从之不可,或庶几乎!
《书》之大义云尔,子言之也。
《书》之于事也,远而不阔,近而不迫,志尽而不怨,辞顺而不谄,吾于《高宗肜日》,见德有报之疾也。
茍由其道,致其仁,则远方归志而致敬焉;
于《洪范》,见君子之不忍言人之恶,而质人之美也。
发乎中而见乎外以成文者,其惟《洪范》乎!
尧、舜之命受于人,汤、武之命受于天,不读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则不知圣人之心,无以别尧、舜之禅,汤、武之伐也。
语之不切,见诸言外,斯言之辨,可以观虞、夏、商、周之书矣。
走之于《书》,学焉不如子夏,观焉何敢望,世无孔子,则将何所取正?
述而藏之,以待能者,则庶乎以《书》观《书》者矣。
隶古定《书》最古,孔氏文义,多本伏生之说,唐明皇帝更以正隶改定,而俗儒承诏,文多舛駮,古文是训,不劳乎是正之也;
《书序》出于孔子,旨自有在,诠次百篇之后,将以归于古学,好古之僻,走何辞焉。
孔子学琴操而得文王之形,季子闻乐音而知其国之政,读其书不知其人,可乎!
故叙篇端,论以读《书》之法。